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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月2日,抗议者在美国华盛顿大街与警方对峙

王聪悦

“在美国,对无知的狂热崇拜由来已久。 这种被称为反智主义的张力在我们的政治文化和社会生活中是错误的。 这些虚妄是由几乎和美国式的愚蠢一样的错误观念所滋养的。 也就是说,“民主主义意味着我的无知和你的博学”。

在知名美国科普作家阿西莫夫眼中,多年来寄生在美国民主制度、自由观念和草根哲学中的反智情结,是美国例外论的典型特征,也是一代美国人轮回体验的宿命。

这一论断汇聚了美国和世界顶级的高等教育、科研资源,引领尖端科技研发,把持雄厚知识产品生产能力的情况构成了令人费解的鲜明对比,展现出当今美国社会反理性、反权威、反建设的复合型优势。

越来越荒唐了

反智主义取决于是否认识到字面上的理解,即作为知识和知识载体而运动的知识分子的重要性。 作为一种异常的社会现象,这个概念往往类似于社会的粗俗化、商业的第一主义。 空窦鼓吹、谣言、阴谋论的传播能力很强。 碎片新闻替代系统的知识体系等动向。 并且,在特定的社会背景下,反智主义可以迅速发展为盛极一时的政治思潮,不仅反对与科学共识相关的政策议题,而且大力支持旨在压制和怀疑专家的政治家的角度和政治运动。

反智主义不是特朗普政权的独特产物。 美国人对政治精英、专家的怀疑和敌意,可以追溯到18、19世纪民粹主义的大觉醒时期,但自上世纪中叶理查德·霍夫斯塔特的着作《美国生活中的反智主义》问世以来,反智主义真正成为了关注美国社会和政治的经过

1950年,不喜欢知识分子的艾森豪威尔击败政治家阿德莱德·史蒂文森入主白宫,掀起反智狂喜:反智风潮从社会氛围上升到政治生态,普罗大众嘲笑知识分子。 由于政治精英不习惯后者的自以为是,所以造就了玄虚、好人师,同样将矛头指向了后者。 理由是让他们为了所谓的“正向过失”买东西。

这场公开反对和边缘化知识分子的全民运动,直到麦卡锡主义的乱局,以及苏联首次发射卫星的双重刺激,才迎来了逆转。 研究发现,对一贯奉行实践主义规律的美国人来说,知识有用论和无用论总是相对的,最终的评价标准不取决于是否熟悉术业,而取决于能否创造肉眼可见的价值。

这也不难理解,年新冠肺炎疫情肆虐全美后,美国社会围绕反智、反科学甚至反常识上演了如此多讽刺闹剧。 这些堪称人类奇异行为大奖的“剧本”被概括为四种类型。

一种是“捂着耳朵偷铃”的类型。 表现出疫情初期,相当多的民众否认新型冠状病毒存在和传播的真实性,拒绝戴口罩,维持社会交流距离,遵守居家令。 另外,还有人提倡“阴谋论”。 病毒的肆虐说这不过是民主党打乱特朗普连选节奏的把戏。 一旦选举尘埃落定,病毒就会消失。 或者,他将美国国家过敏和传染病研究所所长安东尼·福奇博士作为“法西斯主义者”猛烈攻击,指责他不能耸危言耸听,夸大事实。

第二种是“以毒攻毒”的类型。 仅年1~3月,全美家庭消毒剂中毒就比2019年同期上升了5%、17%、93%,在4月23日特朗普发表注射家庭消毒剂治疗新冠引起肺炎的言论后,7天内消毒剂中毒比去年4月增加了121%。 另外,鉴于短期内不易出现疫苗和特效药,建议服用羟氯喹、地塞米松等,无论从药理还是适应症来看,都无助于根治新冠引起的肺炎,而是随意服用有损健康的药品。

第三种是“揭起型”。 短线疫情失败、疫情进入胶着期时,反智现象进一步从公共卫生行业溢出,黑人弗洛伊德之死使得政府对怠惰政的怨恨变成了历史性的过去暴力清算、拆除雕像、抢夺等现象层出不穷。

第四种是“冤枉出嫁”的类型。 最典型的表现莫过于声称新冠病毒不是自然界的产物,而是实验室秘密开发的生化武器。 有些人担心感染与5g相关,5g基站的辐射会危害人体免疫力,以及病毒通过无线电波迅速传播到世界各地。

毫不夸张地说,有些人已经把轻蔑领域的权威看成是全国性的消遣。 人们盲目地认为,拒绝专家无异于实现“自治”。 这是因为反智主义在公共意识中越来越发酵成反体制、反制度、反历史、反以前就流传下来的、反常识的执念。 综上所述,构筑后真相时代的美国“愚者”,与其发泄感情,表达个人信念,不如不在意专家发言背后的事实,重复着无需思考的质疑和批判行为。

美国的“愚者”群像

在美国各地进行的多项民调指出,目前与这种强势的反智风潮密切相关的是,普通民众对基本科学知识和社会常识知之甚少,或者无视事实。 根据美国国家自然科学基金会的报告,25%的美国人仍然相信地心说而不是日心。 52%不知道恐龙在人类出现前灭绝了,45%不知道人类文明出现已有1万年。 另外,只有36%的美国人能完全说出本国政府三个分支机构的名字,60%以上的美国人不知道哪个政党控制着众议院和参议院。

地方调查的数据也同样大跌。 俄克拉荷马州公共事务委员会委托公立学校的学生进行公民教育调查,77%的人不知道乔治·华盛顿是美国第一任总统,只有2.8%的学生能通过为外国人准备的美国公民考试。 凤凰城的戈德华特研究所也进行了同样的调查,只有3.5%的学生通过了公民考试。

如果用美国“愚者”的群像作为侧写,细分为具体的人口特征,就可以窥见其另一种形象。

首先,从静态人口学指标来看,种族对智力、科学领袖、学术界的评价存在差异。 黑人总体上比白人和其他种族的态度消极,根据美国文科学院的相关调查,只有28%的黑人对科学家和科学界非常有信心,白人和其他种族的指标比例分别为43%和45%。 但是,读写能力低下者中,出生在美国本土的白人比例最高,这部分解释了哪个非典型总统的形象为什么受白人蓝领、农民的支持。 从年龄来看,反智与年龄的增长有关,35岁以上的各年龄段有50%以上的人质疑专家的价值和意义。

其次,反智人在政治光谱上的地位偏右,越保守,反智现象越突出。 加之近年来共和党变得保守,民主党越来越自由的政党极化倾向明显,反智集团在共和党阵营中很突出。

根据年皮尤研究中心的调查,58%的美国共和党人认为高等教育机构对国家有负面影响,比去年增加了21个百分点,65%的保守派相信“大学走错了国家”。 该中心去年7月的调查数据显示,85%的民主党及其支持者认为新冠病毒是美国公共卫生的首要威胁,而只有46%的共和党及其支持者认为如此。

另外,虽然新教教会和罗马天主教直接反对与气候变化议题相关的政治行动,但南方的浸信会和福音派谴责进化论和气候变化行为是罪恶的,并斥责科学家们要创造不敬神的“新自然异教主义”。 在意识形态、政治和宗教上的保守派看来,专家、教授等专家和他们的评价往往令人震惊,不值一提。

再次,教育水平和相应的读写认识水平与是否重视智力知识呈正相关。 年美国国家科学理事会的调查数据显示,低于高中学历的美国人中只有52%的人相信科学的积极意义大于负面影响。

从认识水平来看,美国两极分化明显,一方聚集了世界级的人才,另一方却是不少读写能力低下者。 根据国际成年人能力判断项目年的统计,美国约五分之一的成年人因读写技能堪忧(因能力低被分为一级以下至五级),其中2650万人位于一级,可以解决简单的文案。 例如,对于两套旅行特价票的价格,在观看指南中找到自己爱好的电视节目,他们无法将两种评论的观点汇总起来进行比较。 无法识别、评价真伪。 另外,820万人未达到一级水平,基本处于半文盲状态。 这部分美国人缺乏改写智力人生的能力和境遇,很少认识到政治鼓吹和极端思潮的煽动。 因为这很容易成为反智潮流的急先锋。

最后,反智美国人的地域分布有一定的规律。 居住在东北部和西部的美国人反智倾向较弱,对科学界有信心的人分别占47%和46%,中西部和南部成为养活反智主义者的沃土,半数以上的人口怀疑科学家的可靠性。 形成了“沿海精英”和“真正的美国人”的平行存在,前者代表在东西海岸接受高等教育,用知识点缀命运的美国人,后者在锈带、中西部地区被全球化车轮挤压,在文化、种族上受到美国的本色。 另外,居住在农村的美国人,比起城市生活的人口,大多接受右翼反智主义的论调。

目前,美国确实出现了智能化社会与群智退化并存的奇怪现象,充斥着大量信息,人们越来越不可能用严格的事实考证和逻辑标准来分解思维,苏格拉底的所谓“美德即知识”已经难以达成共识,当然,

但是,公众的反智情绪实际上相当复杂,科学家对行为的期待、对科学专业信息的了解、对科研机构的信任不能一概而论,还需要根据具体情况、话题进行更深入客观的讨论。

美国病了

反智主义被称为美国社会危机的外部化和压力反应,是美国社会陷入病态的征兆之一。 根源是这种政治业余精英、文化鄙夷知识分子、社会论调“读书无用”和自我意识玩乐世界的桀骜、兴奋、无畏、三变局的结果。

这是与新闻民主化相关的黑暗面。 由于互联网的高度普及,人人在掌握和运用新闻方面都被赋予了与专家同等的权利,所以所有人都可以自由选择是否接受新闻,以及接收什么样的新闻,而且什么样的价值观比其他种类更好 因此,“多数人的智慧”从合法性和分量上压倒洞察,恣意传播的谣言和虚假信息危险地模糊了观点和事实的界限,也消除了合理、有根据的答辩和大放厥词的界限。 批评专家的群体比批评专家的思维“门槛”要低得多,所以人们嘲笑“泰坦尼克是什么专家做的”,讽刺“砖家”总是不靠谱。

二是社会问题的政治化。无论是转基因食品、气候变化还是新冠引发的肺炎疫情,这些事关民生,与政治分歧无关的社会议题现在已经成为两党在各自地区,相互争夺的“虚拟战场”。 因此,民众无意识地充当了党的斗争棋子,从两派不基于事实、只以党的共伐异为目标的借口中无法把握真相。 因此,同样的专家和同样的科学论断,虽然受到了一些政治精英的极大谴责,但在其他一些政治精英的大力支持下,民众各自追随。

三是大众教育的阶层分化。 居住隔离和学区制度固化了美国的不平等,原本服务于社会公平的教育现在成了塑造现在不平等和代际不平等的地方。 于是,中下层家庭不得不囿于低级教育和社会资本,他们的孩子大多因贫困和众多庞杂的家庭结构而与“美国梦”绝缘,虽然少数人也能不懈努力改变现状,但父母能提供的补助力相当有限。

教育和居住的长时间隔离,使底层人民产生了矛盾的心理状态,他们不熟悉知识分子,不希望孩子和父母的生存环境彻底告别,但渴望孩子掌握知识上升为他们心中的“特权阶级”。 因此,大众的认识水平普遍下降,少数精英引领潮流的局面短期内不会完全改变,但大众与知识、政治精英的分歧和张力积累并没有瞬间停止。

反智美国人“集体出现”将带领美国走向何方?

总之,另一方面,反智主义长期以来作为美国政治生态的“认识晴雨表”存在。 因为这种反智主义常常与非建设派、非专家的兴起和国家内外政策变量以及非常规特征的增强相对应。

另一方面,由于反智主义暗含着反叛和民粹主义基因,容易引起对美国社会权力领袖的盲目崇拜、社会统治倾向、多重偏见和思想不足。 这些变局折射出美国社会思潮中身份政治和认同政治的回归,进一步刺激美国国内意识形态对立态势的尖锐化。

(作者:王聪悦)

标题:“美国面对“反智主义陷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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